“你要喜歡她，我幫你做媒怎麽樣？”痛苦的望著天花板，揚啟嘲弄的問道。

“我喜歡她，但不是愛。雯靈不會和不愛的生靈成婚。”臉再次紅了的澤淳義不好意思的說：“而且博容姐姐未必喜歡我。”

博容和澤淳義在一起？想象著澤淳義在婚後被博容批判教育，揚啟的心情好了一些。

“你可以想辦法讓她喜歡你。”丟下這句讓澤淳義深覺困擾的話，揚啟馬不停蹄的向話裏提到的另一個雯靈所在的方向走去——盡管只看了《道義》的極少部分，他還是找到可以攻克博容的內容。對文明人，只能講道理。早就為雯靈種族畫上了“文明人”標簽的揚啟，不喜歡用不光明的手段對待雯靈。哪怕對方是讓他沒有一絲好感，只覺煩擾的博容。

在供護衛休息的殿堂裏，揚啟找到了正坐在角落處擺弄盔甲的博容。他快步破走去，正對博容而立，以俯視的姿態說：“道專說，對守護我們的王者應該服從和恭敬。陛下與我正在決鬥，你卻先陛下一步提出異疑，就連陛下多次表示無需過於嚴格，你也不肯罷休。這難道不是違規？”

視線在揚啟手裏的冊子上掃了一眼，博容即沒發出輕笑聲，也沒有任何嘲諷的情緒，她很真誠的對揚啟說道：“你只看了《道義》的一小部分吧？後面還有——血緣與階級不能成為服從和聽命的原因。作為擁有法肢的雯靈，應該服從於正義與道理，也有義務阻止一切不合理不合法的指令。根據道專的規則，陛下默許你不正面迎戰的行為已經違規。我對陛下心懷恭敬，才沒有指出陛下的不對，只說你違規。”

看來我還要讚美你對弗蝕的“嘴下留情”了？

對著博容，揚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。一來，博容並沒有嘲諷他連《道義》都沒有讀完，只是語氣平和的告知還有更多信息；二來，博容態度誠懇，無論是神色還是話語都沒有絲毫輕視的語氣。對於“別人怎麽對我，我就怎麽對別人”的揚啟來說，他做不出來以嘲諷回擊真誠的事。也就是在這一瞬間，揚啟發現自己對雯靈有些措手無措。從穿越起直到現在，接觸的任何一個雯靈都讓他感覺到平等和尊重的感覺。他沒有辦法對雯靈用非常手段實現自己的目的，講道理他更是一點優勢都沒有。畢竟，他成為雯靈的時間尚短，連《道義》都了解不全，談何理論取勝？

揚啟只能輕嘆了一口氣，準備回去繼續苦讀。可博容是誰？視規則如生命的她怎會放過力所能及的助人機會？她丟下了手裏的東西，站起來對著揚啟說道：“《道義》要完全掌握不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。可以給我這個榮幸嗎？”

“你願意教我盡快掌握《道義》的辦法？”得到微笑點頭的答案後，揚啟上下打量著博容，用不確定又有些愧疚的聲音問道：“你……不知道我其實不太喜歡你？”

“不喜歡我的生靈有很多，不喜歡雯靈的生靈更多。你會在意那些討厭我們的生靈，並且因他們而改變嗎？”對上央杜狐疑的眼神，博容耐心的解釋道：“他族不喜歡雯靈。我們存在，就是在向整個世界說明神靈並非傳說。他們在違規時只要一想到仍然有雯靈存在，便會有所恐懼，害怕神靈可能隨時可以重返，讓他們付出違規的代價。為了消除這份間接的恐懼感，他們希望雯靈墮落。”

換成普通人，也許聽不懂這話的意思。但揚啟略一思量便明白了。

神靈消失已然五百多年，對於非長生的雯靈族來說，神靈是前幾輩祖先嘴裏存在過的生靈。假如沒有雯靈，神靈在此時的他族眼裏只是傳說，是否真的存在不可考究。而擁有神靈賜予法肢，並且長生不老的雯靈，就是神靈存在過的實例。當“舉頭三尺有神明”這句話不再是傳說，生長著法肢的雯靈又始終堅守著道專留下的規則——也就是雯靈嘴中的“道義”時，心懷鬼胎或是做過違規之事的生靈會害怕嗎？

當然會！他們害怕神靈回歸；因為雯靈依然長生不老，可見神力並沒有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，神靈也沒有徹底拋棄世界。他們更害怕神靈會讓自己付出違規的代價；因為雯靈依然堅守規則。在不義生靈的眼裏，雯靈守規的行為傳遞著怎樣的信息？即使強壯雯靈，亦不敢違背道義，說明違規的後果極為可怕！同理，假如雯靈不存在或是不遵守規則，至少能讓不義者得到一些心理安慰。不至於對違規之事永遠心懷恐懼。

因害怕受到懲罰希望一個種族消失，這是多麽惡劣又自私的想法？博容嚴遵規則，誓不讓自私生靈得以如願的想法，揚啟即尊重又讚成。

“當然不在乎。他們不喜歡我們，便可以稱為對手了。做對手不喜歡的事，我喜歡！不過，你願意與我分享心得，我知道不是為了讓我不開心。”對著博容行了一個抱歉禮，揚啟坦誠道：“你是個純粹的雯靈，是我用不好的思維，誤認為你是在針對我。”

歪著頭看了看央杜，博容笑了起來。她說：“雯靈哪有純粹與不純粹之說？長著法肢便是絕對的雯靈。就拿你來說，你是有些雯靈中極少能見的壞心思，可你也有勇於認錯的好品質啊。”

這種品質人類也有，可不是你們雯靈的獨美。當然，人類承認錯誤的勇氣比雯靈弱了許多。不敢承認錯誤便不會反省，更不會吸取教訓，從而進入繼續錯下去的惡性循環罷了。

揚啟笑了兩聲，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。當他認為博容需要借著冊子指引自己，並把手中的《道義》遞向博容時，博容擡手擋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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